【IUCN报告系列】自然保护地效益评估工具（PA-BAT＋）
根据IUCN的定义，自然保护地（Protected Area，PA）是明确界定的地理空间，经由法律或其他有效方式得到认可、承诺和管理，以实现对自然及其生态系统服务和文化价值的长期保护。
自然保护地的首要目标是维护其自然价值。根据不同区域的情况，这些价值可以是受威胁物种、栖息地或是因人类影响不断扩大而受到威胁的更广泛的生态系统。
引言
随着自然保护地范围的不断扩大和对生物多样性的威胁成倍增长，有效管理和保护这些区域所需的资源也在增加。人们认识到，自然保护地资源不足的部分原因是其多重效益未被充分认识。为了维持和必要时扩大基于区域的保护范围，有必要展示自然保护地更广泛的用途和吸引力。
效益：是指一种生态系统价值，它为利益相关者提供直接的利益或好处，这些利益或好处可以是获得金钱、收集生存资源，也可以是非物质方面的收益，如精神安宁、心理健康或气候稳定。
2007年以来，自然保护地效益评估工具（简称PA-BAT）提供了支持自然保护地管理的重要手段。它通过促进利益相关者的参与，真正让其参与到讨论和评估自然保护地和其他基于地区的保护举措所保护的价值和产生的效益当中。PA-BAT的应用为采用将当地利益相关者视为自然保护地的内部而非外部组成部分的管理制度铺平了道路。
一、什么是PA-BAT+？
“自然保护地效益评估工具”（PA-BAT+）旨在整理和评估有关自然保护地和其他基于区域的保护地维护和保护的整体效益信息。本技术指南侧重于使用自然保护地效益评估工具+（PA-BAT+）来评估当地利益相关者对这些效益的看法，以及这些效益在利益相关者中的流动。该工具以实施过程为基础，依靠共识构建作为围绕议题展开讨论的方式，鼓励利益相关者了解不同意见，并对评估结果进行讨论。
本技术指南概述了了解自然保护地效益重要性的原因，提供了PA-BAT+的详细使用指南，并解释了如何理解和使用其结果。
PA-BAT+ 培训© Equilibrium Research
PA-BAT +具有多个目标，现将其总结如下图1。
图1：PA-BAT+的主要目标总结
PA-BAT+的关键要素是：
• 列出单个自然保护地的价值并描述其特点
• 在当地情境下建立利益相关者间对话
• 将评估重点放在有助于实现总体保护目标的合法/允许的活动上，但也包括对更广泛用途的讨论
• 鼓励知识的创造和分享
• 收集人们对其周围生态系统价值的意见和看法
• 衡量不同利益相关者之间的效益流
• 复盘经济效益和非经济/生存效益
• 收集利益相关者对增加自然保护地效益潜力的看法
• 通过验证过程将利益相关者的意见与专家投入相结合
• 产生可用于倡导、交流和规划的切实成果
• 易于实施、灵活、可调整，以适应特定区域的需要
了解生态系统服务
PA-BAT+以被广泛认可的生态系统服务和相关产品框架（千禧年生态系统评估，2005年）为出发点，将其应用于自然保护地（见图2），并在此基础上开发工具，探索当地社区对自然保护地效益和效益流的看法。
图2： 生态系统服务和相关产品（来源包括多种资料，包括2005年的《千禧年生态系统评估》）
了解自然保护地在提供生态系统服务方面的作用
自然保护地和可持续发展目标（SDGs）的作用在生物多样性公约（CBD）第13次缔约方大会（COP 13）的决议中得到了强调，其中包括呼吁“跨部门主流化自然保护地和其他有效的基于区域的保护措施，为可持续发展目标作出贡献，并作为应对气候变化的自然解决方案”（见表1）。
表1：自然保护地对可持续发展目标的主要贡献（来源 ：Dudley等， 2017a ）
二、PA-BAT+方法论
PA-BAT+由三个主要的通用元素组成，从中可以开发定制工具，用于单个自然保护地。
• 效益：自然保护地可能带来的效益清单。
在PA-BAT+效益评估问题清单中，有29个问题是围绕图2所示的生态系统服务和相关商品进行的。该通用清单可根据被评估的保护地/地区（例如，根据生物群落、立法、保护区内当地社区的存在情况等）加以调整。
1.该保护地是否为野生动物的重要食物来源？
2. 该保护地是否为蜂蜜生产的重要区域？
3.该保护地是否为可食用野生植物和真菌的重要供应地？
4. 该保护地是否为鱼类和其他水生动物的重要食物来源？
5.该保护地对农业/农林业是否重要？
6.该保护地对牲畜是否重要？
7. 该保护地是否为水供应和流动的重要区域？
8.该保护地对水质维持是否重要？
9.该保护地是否为附近农作物授粉提供了重要资源？
10. 该保护地对娱乐和旅游业是否重要？
11. 该保护地是否为木材管理和采伐的重要区域？
12. 该保护地是否为除木材外的重要原材料产地？
13. 该地区的药用资源是否重要？
14. 该保护地是否为提供观赏资源的重要区域？
15. 该保护地的遗传物质资源是否重要？
16. 该保护地能否为减缓气候变化做出贡献？
17. 该保护地是否为防汛的重要区域？
18. 该保护地的精神或宗教价值是否重要？
19. 该保护地对精神卫生和心理健康是否重要？
20. 该保护地对激发艺术创作是否重要？
21. 该保护地是否具有文化和历史价值？
22. 该保护地对和平与稳定是否重要？
23. 该保护地对与维护和保护生物多样性相关的工作是否重要（如在自然保护地工作）？
24. 该保护地对教育是否重要？
25. 该保护地是否具有自然保护的价值？
26. 该保护地对知识生产是否重要？
27. 该保护地的美学价值是否重要？
28. 该保护地对土壤维护是否重要？
29. 该保护地是否有助于减轻病虫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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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效益流：能够获得效益的利益相关者名单。
PA-BAT+区分了不同利益相关者的效益流动。潜在的利益相关者列于下方。利益相关者的选择不一定要完全按照名单，而应反映当地情况，例如，反映原住民是否生活在该地区，反映当地民间组织（CSOs）是否重要等，并根据研讨会的目的决定。
可能的利益相关者包括：
√ 长期或临时居住在自然保护地的原住民/本土居民
√ 永久或临时居住在自然保护地的当地社区
√ 长期或临时居住在自然保护地附近的原住民/本土居民/当地社区，当自然保护地位于国境附近时，还包括居住在其他国家的人民。
√ 生活在该保护地或保护地附近的当地民间组织，包括非政府组织、地方协会（如养蜂人、猎人、渔民等）。
√ 企业，包括自然保护地内的国内和国际企业，如与旅游业挂钩的企业，以及那些依赖自然保护地资源（如向广大民众提供水力发电的水资源）的产业。
√ 全国人民
√ 地方、地区或国家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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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效益价值：根据经济效益、非经济效益（如生存、审美、文化或宗教效益等）和潜在效益的评估标准，对每个效益及其流向进行评估。
按照七项评估标准对每项效益及其流向进行评估：
1.次要非经济效益
2.主要非经济效益
3.次要经济效益
4.主要经济效益
5.潜在经济效益
6.非经济效益（例如，该地区是否具有可能在未来提供效益的价值，或者是否存在可扩大、增加的现有效益等）
7. 无效益
图3：PA-BAT+的快速概览
在黑山的杜米托尔国家公园使用PA-BAT进行评估 © Equilibrium Research
产出概述
该工具有四方面的主要产出：
1. 评估：在半天/全天研讨会上进行（与会者为自然保护地当地或与自然保护地密切相关的利益相关者），对每项效益进行讨论并对照标准进行评估。要求与会者在协调者的协助下达成一致。评估过程和结果记录在PPT模板或纸上，以确保结果在透明的过程中立即可见。
2. 研讨会报告：记录讨论情况、任何分歧意见以及评估的背景，同时也记录非法活动。
3. 基础数据：对自然保护地进行记录保存和评估。
4. 研讨会评估：获得与会者对实施过程和结果使用的反馈。
在克罗地亚洛尼斯科波列自然公园的研讨会上，向利益相关者介绍自然保护地的生态系统价值© WWF Adria
数据的验证
建议采用两步验证过程：
1. 对研讨会的报告进行核对，以确保评估表上的信息被正确记录。
2. 结果由了解该地区并了解效益（或特定效益）相关问题的专家进行同行评审。
三、结果的交流和使用
当地社区、自然保护地管理人员、当地PA-BAT+协调中心以及任何其他与PA-BAT+实施密切相关的人员都需参与到交流和说明材料的编写中，以确保它们与当地紧密相关。
PAT-BAT+的结果可以在多个方面使用，下文讨论了部分可行方案。
使用效益评估的结果
PA-BAT+收集了当地利益相关者对该地所提供效益的看法。了解当地社区对该地区的态度是对成功管理的重大贡献，在许多情况下，本地人对其地区的知识可以追溯回几代人，并成为管理的主要资源和贡献。
将自然保护地的管理与效益挂钩
比如，可以将可能存在的加强可持续旅游业的机会反映在管理计划中。多重评估的结果也可能突出与整个国家或管辖区的自然保护地政策和立法有关的更广泛的问题，如果这些问题得到改善，可以使自然保护地更有效地提供生态系统服务。
增加当地资源的价值
PA-BAT+的结果应突出自然保护地管理者可以与当地社区合作的领域，以加强可持续的资源利用和开发。然而，当地资源利用的成功发展将可能至少取决于两个要素：
• 扶持政策：对发展的需要往往是规范农业和渔业等活动的政策导致的，这些活动可能会破坏当地的生产。
• 市场：成功的可持续经济发展应建立在资源利用需要的基础上，以确保任何项目都存在市场。
可持续的资源利用和有效的保护
被评估的生态系统价值和效益可为决策、空间规划、环境影响评估（Environmental Impact Assessment，EIA）、战略环境评估（Strategic Environmental Assessments，SEA）或其它类似过程提供信息。自然保护地可成为地方经济的重要驱动力。然而，对自然资源使用的激励措施应始终以可持续发展原则为基础，避免危及自然保护地的保护目标。
开展更有效的监测
得益于其参与式的方法，PA-BAT+的结果反映了自然保护地的现状和人们在自然保护地内外面临的真正挑战。因此，PA-BAT+可以帮助管理者把重点放在有助于人类福祉的实际解决方案上。如果资源和能力允许，它还可以帮助确定未来监测和评估的领域。
图4：自然保护地、当地社区和企业之间不同类型的关系
对自然保护地效益进一步研究的范围界定
在规划未来生态系统服务价值评估工作时，可将 PA-BAT+ 的结果用作范围界定研究，以确定应进一步研究哪些效益，例如，将重点放在那些被视为最（或可能最）重要的经济效益上。
将保护与发展联系起来
图4探讨了自然保护地、当地社区和企业之间不同类型的关系和效益流动。为生活在自然保护地附近的当地社区释放效益，并在经济不景气的地区扶持更多可持续的（从经济和环境角度看）小企业，关键在于自然保护地管理者和企业合作，共同开发自然保护地的资源。然而，更多时候，自然保护地和地方发展之间的联系并没有被建立起来。下文的讨论将更详细地探讨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
1: 自然保护地、企业和当地社区三者间的联系都缺乏理解/认识。这反映了许多自然保护地的现状：生态系统的价值和效益被不同的利益相关者群体独立理解和使用。价值提供者（自然保护地）和这些价值可能的受益者（企业或当地社区）之间缺乏互动，这带来了若干影响。自然保护地的管理往往对如何使用生态系统价值缺乏考虑，这就导致了价值退化或损失的重大风险。效益流动，特别是资金的流动往往不均衡，很少出现公平的情况。对自然保护地及其保护的生态系统价值的支持和理解往往较差。
2: 企业和当地社区之间有联系，但这两者对与自然保护地的联系缺乏理解/认识。当地社区成员直接受雇于旅游企业，或在依赖自然保护地维护的生态系统服务下的企业就业，如瓶装水公司或水力发电厂，或依赖该地区资源的商业生产，如草药或蜂蜜的生产，这会带来企业与当地社区间的良好联系，但两者与自然保护地的联系并不明显。这意味着自然保护地没有利用对保护生态系统价值（这些价值提供了商业效益）的潜在支持，而且对资源的有效管理可能没有到位。
3: 当地社区与自然保护地之间有联系，但这两者与企业和市场没有联系。许多自然保护地是当地社区设立的。在其他情况下，自然保护地可以与当地社区密切合作，以确保获取准入许可、可持续资源利用、当地的文化和传统。涉及当地社区和自然保护地参与开发的基于自然保护地效益的可持续商业项目，可包括手工艺品、家庭旅馆等。虽然这不一定是成功的先决条件，但与企业的联系可以帮助改善商业规划和市场准入等。
4: 企业和自然保护地有直接联系，但这两者与当地社区没有直接联系。在某些情况下，自然保护地可能与企业有直接联系（通常是旅游业），也可能与特定的商品如水、可持续生产等联系在一起。如果这些保护地与当地社区的联系很少，并且任何由此产生的利益都得不到公平的分享，或者企业和当地社区对这些保护地的保护目标没有太多的参与或了解，那么这些地区将缺乏支持、产生的效益也会很少。
5: 自然保护地、企业和当地社区三方直接联系。在这个理想的情况下，三个实体之间都有直接的联系。例如，依赖自然保护地资源的企业与自然保护地签订了谅解备忘录，并直接雇用当地人或在当地社区的充分参与下（如通过参与管理机构或其他决策机构）为当地发展提供支持（如财政支持或与企业管理相关的培训）。各方都参与到对效益的管理和治理中。这可能会产生最公平的效益流动和对所有相关方而言的积极结果，并确保自然保护地价值和依赖这些价值的企业的可持续性。
编译：肖芸 孙艺芸
